车里,乔雪皱着眉不安的扭动了几下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抬头看了看车顶,又转头看了看外面,最后才把视线落在迟旭的后脑勺上。
静默了一会儿,她咧嘴笑了,“你真不是拉着我去卖的?”
迟旭扬起唇角反问,“你听说过有谁被拉去卖是坐着房车去的?”
“嗤,也是。”乔雪撑着身子起来,望着外面急速后退的风景,心情一下子很好。
记忆里,除了在学校的时间,回到家里,她不是被父母盯着就是被陈鑫盯着,就连和同班同学一起春游,陈鑫也得跟随。
班里的同学都嘲笑她是个长不大的奶孩子,有陈鑫在,没有男生敢上前和她多说一句话,她是被优越的物质生活捧在手心的,大家都羡慕她生在了一个金窝里,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一直都是空荡荡的。
她没有交过真正的朋友,没有她自己能说了算的时间和空间......
看着她笑眯眯看着窗外的样子,迟旭的心头一暖,此时的她就像一个离开了笼子的小鸟,欢乐都写在了脸上。
他这会儿恍然明白乔雪曾经对栾城的抗拒,她不想回栾城,这里会产生许多令她压抑的情绪。
想必当时她问他愿不愿意和她试着在一起,愿不愿陪她一起回来见父母时,她其实不一定就特别的中意他特别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当时两人之间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而她又急需一个男人将她从栾城拉出来,所以她才放下身段来恳求他。
他不敢去试想,他当时的婉拒是多么无情的戳破她希望的泡泡的,她又是以怎样落寞的心态回到这里的...
乔雪从车窗外转过头来,与后视镜里迟旭看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迟旭眼中的关切和疼惜那么明显,她愣了一下,随后眯着眼睛笑问,“刚才在医院里,你说我们是在京都认识的,是真的么?”
“是。”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迟旭唇线紧抿,一气呵成的超了几辆车,前面一片明朗时,他开口说,“因为你失忆了,以前的事情你都记得,唯独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忘记了。”
“还有这种事儿?怎么可能?”乔雪咧嘴笑,但是她垂眸看到自己打着夹板裹着纱布的脚时,她笑不出来了,她拧眉用力想,认真的想,竟然真的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脚是怎么折的了!
而她疑惑的神情,看在迟旭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解读了。他认定就是陈鑫家暴,打折了她的腿,怕她对他心生怨恨,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失忆了。 看看乔雪额头上的伤,他琢磨着很有可能那就是她失忆的原因。
刚刚在电话里,他分明听到了一个微小而沉闷的声音,好像拳头捶在墙面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有女人吓的尖叫的声音,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陈鑫是个暴躁的家伙么?
忘了也好,忘了曾经所有的不开心,从新开始!
“第一站想去哪儿?”迟旭轻声问她。
“嗯。”乔雪认真的想了想说,“去静城吧!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静城有一个水溪山,那座山不高,山上野花遍地,树木林立,是个天然的氧吧,而且水溪山的风景特别的美,泉水清澈,我还听说,水溪山上还有一处天然的矿石温泉,泡一泡那里的温泉,对我这种折了胳膊折了腿儿的人特别有好处,只是听说那山早就被人承包了下来,却一直没有开发成旅游区,不过依然还有不少的人慕名前往,去山上野营,小住几日。”
“水溪山。”迟旭有些印象,他听冷潇汉说起过,这座山的确是被人包下来了,合同现在应该就在吴速的手里。当初是他的大伯花重金包下来的,可还没来得及用它做什么,他就染上了艾滋,染上艾滋之后,他淫、乱的生活习性依旧不改,又在短时间内感染上了多种疾病,不治身亡。
他死之后,义安堂交到了吴速的手里,吴速好像将那座山忘了似得,就那么丢在一边。
“好,就去水溪山。”
栾城离着静城本就不是很远,天黑之前,他们已经开车到了水溪山下。
迟旭把刚才在路上买的食物放在桌上说,“今晚不上山,就在车里过夜,明天一早再上山。”
“好啊。”乔雪兴奋的拿起筷子低头扒饭,她真是饿了,大口大口的边吃边说,“这家菜馆做的菜味道还不错啊!本以为就是凑合填饱肚子,没想到这味道惊艳到我了。”
“好吃就多吃一点。”迟旭用纸巾把粘在她嘴角的一个米粒捏下来,乔雪咽下口中的饭菜忽的转头问他,“哎,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是朋友?我们怎么认识的?”
朋友?迟旭蹙了下眉温柔的看着她,语速缓慢的说,“我们以前,很亲密。”
“很亲密?”乔雪惊讶,她忽然勾着他的脖子,两人的鼻尖差一点儿撞在一起,她笑问,“有多亲密?就像现在这样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