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青仿佛没有听到,走过去揭开糖罐子的盖子,舀了两大勺白糖放在草纸上,包起来双手递给陈媒婆,恭恭敬敬地道:“您拿着罢。”
“青青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气啦?”陈媒婆却不肯接。她原本的目的是抱走糖罐子,只见陈青青竟然只给她包了两勺,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色。
宋青青低着头,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这些足够您吃上几回鸡蛋茶啦。”
陈媒婆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地道:“青青呀,你一把年纪嫁不出去,是老姐姐我给你说了好亲事,你怎么不念情呢?”
宋青青因为生得黝黑,虽然勤快能干,却一直没有说到好亲事。不久前陈媒婆给说了一户人家,是隔壁村的苏姓人家,虽然穷了些,又是寡母独子,好在人长得周正,便应了下来。自此以后,全家把陈媒婆当成恩人,但有所求,无不答应。
“您不能这样说,谢媒礼我娘给您送过的。”宋青青低着头,有些难堪地道。
给媒人的谢媒礼通常都是半吊钱到一吊钱,当初说下这门亲事后,严氏不仅给陈媒婆送了一吊钱,还送去两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表达他们对陈媒婆的深切的感激之情。没有想到,陈媒婆越来越过分,隔三岔五请帮忙,三五不时要东西,并且理所当然。
只见宋青青不肯遂她的心意,陈媒婆立时扬起嗓门喊道:“从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姑娘家!今儿我算是见识了!连一口糖也舍不得借给邻里,回头人家再来问我——”说到这里,陈媒婆停了下来,等着宋青青诚惶诚恐地道歉。
宋青青委屈得眼睛都红了,泪玲珑在眼眶里直打转:“您说这话,可冤枉人了。我们家统共就这一罐糖,我方才给您包了一小半,足够您吃上半个月的。”
宋如山和严氏生了老大宋胜才后,许多年都没有再怀上。宋青青算是中年得女,一直被全家人当成眼珠子宝贝着,自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此时被陈媒婆如此胡搅蛮缠,宋青青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
“哼,瞧不上就别要啊!”宋巧儿却不是个好气Xing,趁机去夺宋青青手中的白糖包,简直一粒糖都不想给陈媒婆。谁知陈媒婆眼疾手快,劈手抢过来,一把塞进怀里,恼哼一声:“如此小气,也不知道夫家消受不消受得起!”
闻得此言,宋青青的眼泪夺眶而出,说不出的屈辱。她生得丑,便一直勤恳干活,想着虽然不够漂亮,便足够能干,说上一门好亲事应当不是问题。可是前来说亲的人家不是懒汉,就是爱喝酒打架,没有好姑娘愿意嫁的混账。熬到今日,终于说上一门还不错的亲,心中再不喜陈媒婆,也不敢得罪了去:“您慢走。”
陈媒婆没讨到便宜,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不甘不愿地甩手走了。临走之前,狠狠剜了凤瑶一眼,小蹄子,最好不要托她找男人,否则看她不介绍一个臭的烂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