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
这种场合竟然也有‘卫道士’存在。
不过按照这年头约定成俗的潜规则,互赠贱妾的确与道德无关,反而是极风雅的事情,但若涉及正妻,则非但被人唾弃,计较起来还犯了朝廷的法度。
当然,这王法一般是民不举官不究。
孙绍宗正在心里吐槽,又听大哥嘟囔道:“其实那几人也当真是闲的,他自己乐意拿婆娘来与人换着使,又挨着谁了?”
“大哥!”
听他越说也不着调,孙绍宗不由把脸一板。
“好好好,是我胡说成了吧?”
孙绍祖立刻泄了气,雄壮的身子在椅子上一摊,有气无力的问:“我听赵仲基说,你今儿有事儿寻我?”
“哥哥可还记得,那五溪蛮族叛乱的事儿?”
“怎么?!”
一听是这事儿,孙绍祖登时又坐直了身子,关切的道:“已经定下来是你去了?哪这次的主官是谁,文官还是武将?”
有人举荐孙绍宗为平叛副使的事儿,他也早就听说了,因而一听孙绍宗提起来,便急着追问主官是谁,也好提前帮兄弟去攀个关系。
“没有主官。”
孙绍宗将自己在御前奏对的事情,简单同大哥说了。
还不等完全说完,孙绍祖便已经跳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等到说完了,他更是大摇其头道:“不成!这事儿断然不成!你眼下都还没娶媳妇呢,去那穷山沟里逞什么能?!”
他原本是支持弟弟南下立功的,可那是正儿八经的率军平叛,有千军万马护卫着,对面又不过是一群山蛮子,料来也不会有多大风险。
这只带几百精锐去山里搏命,形式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莫说是那山里有数万蛮子,只蛇虫鼠蚁什么的,就足够人喝一壶了。
“大哥。”
孙绍宗无奈道:“我都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了,难道还敢反悔不成?再说了,眼下京城这局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留下来只会绑死在太子身上,万一皇储异位,咱们兄弟可就要跟着靠边站了。”
“那也不成!”
孙绍祖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只把那楠木太师椅砸的吱嘎作响,暴躁的道:“大不了我上道奏章,替你去南边儿走一遭!怎么说我也混了十来年行伍,难道还比不得你个新兵蛋子?!”
要是大军扫荡,孙绍宗还不一定能比得上自家大哥。
可眼下朝廷明显是不想耗费太多的兵马粮草,毕竟比起南疆六国来,抢完一波就又缩回山里的五溪蛮族,充其量只能算是疥癣之疾。
不过看大哥那斗鸡也似的模样,孙绍宗也不想同他争辩什么,只笑道:“哥哥若是疼我,就帮着准备几件趁手的兵刃铠甲,也免得我不小心中了流失冷箭……”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孙绍祖一连啐了几口,郑重道:“咱爹当年打高丽国的时候,在几十万乱军之中还杀了通透呢,你小子不过是去打几个山蛮子,能有什么凶险?!”
“这么说大哥是同意……”
“我没同意!”
孙绍祖蛮横的把嘴一撇,转口却又道:“不过你也的确该置备两套兵刃铠甲了——铠甲岛还好说,拿我的改一改也就是了,至于这兵刃嘛,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
等孙绍宗把那狼牙棒加翁金锤的设想说了,大哥略一琢磨,便表示这事儿他包了,准保让将作监把东西赶制出来。
“对了。”
想了想,他又交代道:“要是山里不怎么潮,你不妨带些火药局新做的震天雷去,听说是改进了什么工艺,个头比以前的小了许多——可惜还没配发到神机营去,也不知这吹嘘的有几分真假。”
这年头自然早就有手雷了,不过受限于工艺,威力不是很大,体积倒是不小,因而一般都是守城用。
听便宜大哥的意思,应该是制作工艺有了突破,也不知能有近代手雷几分的威力——其实也用不着多大威力,只要同近代手雷差不多的体积重量,然后动静足够大,能震慑那些每见识的蛮人也就足够了。
于是孙绍宗将这事儿先行记下,准备过几日去找贾善尧验验货。
此后兄弟二人,就在这书房里用了晚饭。
期间孙绍祖唠叨了一大堆行军打仗的诀窍,偏又咬死了不同意孙绍宗去湖广平叛,这精分也似的拧巴,实在是让孙绍宗哭笑不得。
因而酒足饭饱之后,他便急忙寻了个理由,回了自家小院。
借着朦胧的月色,刚走到小院门口,里面忽地迎面撞出个人来,却不是晴雯还能是谁?
眼见她手里拎着食盒,孙绍宗略一琢磨,便恍然道:“是去给彩霞送饭?”
晴雯点了点头,紧紧的攥着那食盒,很是有些局促的样子。
“你倒真是个长情的。”
孙绍宗一语双关的丢下这么句话,便自顾自的进了院里——他身边又不缺女人,自然不会上赶着强求一个丫鬟。
倒是晴雯回头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心下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