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无妄之灾的林清浅笑得更温和,她笑盈盈地点头附和,“是呀,没有长辈护着的孩子可怜。好在母亲临终前,给我们兄妹留下几个忠仆,后来哥哥又娶了个贤惠的嫂子进门。长嫂如母,这些年,好在有嫂子教导,该有的礼节没有荒废。否则的话,进宫来,少不得要被众位娘娘笑话,见了人都不知该如何行礼。要是真没有规矩,太后和皇后娘娘心善,心疼我怜惜我,自不会责备我。换成一些心思不纯的人,可就未必这样想了。被人编排,就是给王爷丢了脸面,平白被人笑话。”
陈老夫人脸色涨红,眼睛几乎要冒火。她没想到林清浅居然这么难缠,这话里话外都在讥讽她呀。
赵无双好想给林清浅鼓掌,可不是,林清浅在皇家上了玉碟,那是正儿八经的靖越王府王妃,陈老夫人仗着太后,居然下脸给林清浅看,按规矩,林清浅进门,她就该给林清浅行礼才是。
活该!
陈今今诧异地看着林清浅,林清浅和传说中压根不一样呀。勋贵之家娶媳妇有三不娶之说,第一条就是丧母之女不可娶,林清浅却反行其道,反复提及自己失去父母,就真不怕丢脸?
太后向来重规矩,在林清浅提醒下,她讪讪地发现,娘家嫂子失礼在前,难怪林清浅会挤兑她。她有些不高兴地白了陈老夫人一眼。不过,随即,偏心眼的她,又不痛快地扫了林清浅一眼。
陈老夫人固然不对,但年纪大,又是她的娘家人,林清浅如此咄咄逼人,毫不留情影射,实在是不给她的面子,这丫头才是真的没有规矩了。
太后心里有了计较,整个人顿时不痛快了。
她疲惫地用手揉着太阳穴,精气神立刻萎靡不振。
“母后可是身体不适?”皇后作为儿媳妇,立刻关心体贴地询问。“不如宣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
太后情绪不太好,“老毛病,太医就算过来,也无济于事。”
赵无双听到太医两个字,下意识看了林清浅一眼。
林清浅低垂眼帘,谁也猜不到她心里所想。
赵无双暗暗叹口气,她是见识过林清浅医术的。太医们也说,林清浅金疡术固然好,当时开初的方剂也很厉害。
太后一直对她比较好,赵无双心里对太后还是有些感情的。太医们对太后的顽疾束手无策,或许林清浅能有办法。不过,这话她不能说。
给太后看诊,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林清浅能治好太后,固然皆大欢喜。要是林清浅和太医们一样束手无策,后果估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无双喜欢林清浅,她不想林清浅为难,或许陷入是非之中。
赵无双不愿意开口,不代表别人不会找林清浅的麻烦。
陈今今笑盈盈地请示,“听太医们提起,靖王妃不但擅长金疡术,而且针灸和方剂方面也很不错。现成的郎中在此,哪用得着舍近求远?太后,不妨让王妃试试,或许王妃妙手回春,能除了太后的病根。”
赵无双冷眼看过去,心里暗暗猜测,要是赵景云知道陈今今一个劲挤兑林清浅,而且还给林清浅下套子,不知赵景云会不会找陈今今的麻烦。
此举深合皇后心意,她笑着跟着劝说,“倒是个法子。母后头疾犯,疼痛难忍,睡得不踏实,吃得也少,长期下去,身体亏损得会越来越厉害。既然太医们一致认为王妃医术高明,太后何不让王妃试试。”
太后浑身不得劲,她是老病根了。当初是生皇上时,受了嫔妃陷害,落下的月子病。身体日日感到乏,精神萎靡,夜里说不着,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最让她受不住的是,又是还会犯头疾,头痛起来,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太医们不知开了多少方子,针灸也用过,可惜效果甚微。
她几乎认定,一辈子就这样了。
靖王妃吗?太后说实在话,看不上林清浅,林清浅太年轻了。或许金疡术在变态师父的盯梢下,小有成就。至于针灸和方剂,林清浅的医术怎么可能比太医们还要厉害.......
“太后,生病不能忌讳医呀。”陈老夫人再添一把火,“王妃医术高明,人如今坐在这儿,试试又何妨?”
太后在众人“殷切”的期盼中,抬眼看了林清浅一眼,“靖王妃,你给哀家试试吧。”
“太后。”林清浅苦笑,“臣妾当初是被逼学的金疡术,至于针灸和方剂,只是附带学习内容,作为金疡术的辅助手法不得不学。论起本领,当真是比不上太医们。至于太医到处夸赞臣妾,无非是因为看到臣妾用银针止血的过程而夸大事实罢了。太后信任臣妾,臣妾很感激,可是太后身体娇贵,臣妾下不了手,也没有那个胆子呀。”
众人目瞪口呆.......
林清浅还真敢说!居然当众拒绝了太后?
赵无双担心地看了太后一眼,生怕太后为此发怒惩罚林清浅。
太后还真不高兴,任谁下定决心想做某件事,而被当众拒绝,心里都会不痛快。本来,她并不想林清浅为她看诊,林清浅真拒绝她以后,她反而认定了林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