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些公子哥都出自勋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从没有受过罪,所以也从不知道人间疾苦。他们对王爷土地变革有些惶恐,可以理解。但他们在背后非议王爷,在谢珊和霍家等一干人看来,就不可原谅了。
小姑娘中,家中也有不赞同靖越王举措的,只是大家碍于靖越王的身份,谁也不敢明目张胆议论、反对。今天这几个公子哥是愣头青,胆子不是一般大,才敢在公共场合胡言论语罢了。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泥腿子,一辈子就该埋在地里,还出来读什么书。”
“说得好!你们最好现在就滚出书院去.......”几个公子哥看到寒门学子气得脸色铁青,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寒门学子又羞又怒,因为太气愤,一时居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穷人家孩子读书本来就不容易,他们每个人都是举家全力支持,他们才有机会启蒙、读书。之所以来学院,是冲着王爷、王妃开办的书院可以减免学费,而且吃的也比较便宜。
书院是王爷和王妃开办,几个公子哥凭什么不允许他们来上学?
谢珊气得要过去理论,霍青岚却一把抓住她。
谢珊抬头看过去,霍青岚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谢珊这才冷静下来,然后羞红了脸。她差点儿犯了大忌,男女有别,要是她刚才贸然为寒门学子出头,谢家不但会成为勋贵之家的仇敌,而且还会传出流言,对她来说,可算是天灾了。
她感激了看了霍青岚一眼。
霍青岚轻轻叹口气,没有说什么,其他姑娘也跟着沉默了。
“滚,赶紧滚呀。”几个公子哥不知死活,继续起哄。
“要滚也是你们这种蛀虫滚。”寒门学子开始反击。
“穷泥巴,你再说一遍,爷打断你的狗腿。”
“你敢!”
“看我敢不敢!”
双方一触即发,姑娘们见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霍青岚立刻派了身边的人,去请夫子过来。
“挺热闹呀。”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众人背后响起。
大家扭头看过去,就看到林清浅领着几个丫头板着脸站在拱门处。
几个公子哥脸色顿时发白,他们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站在拱门处,到底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不管怎么说,在书院中非议靖越王,他们有错在先。靖越王要是真的计较起来,以此为借口找他们家族的麻烦,家里也不敢明着反抗。
几个人越想,心里越发慌,其中一个胆子小一些的,腿都开始发抖了。
林清浅给人的影响一向比较温和,这一点儿,她和赵景云一样,可以说,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典范。
可此时,她站在拱门前,脸色板着,眼神犀利,竟然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所有人全都安静下来了。
“泥腿子?”林清浅轻笑,“往上数五代,如果五代不够,十代,二十代,谁家不是泥腿子?你们作为堂堂学院的学子,读书是为了明理,以后如果走科举之路,还会走上仕途之路。堵了这么多书,理不明不说,如果今后你们真的万一走上仕途,简直是害人不浅。”
这话对比几个公子哥所言,更重。
几个公子哥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参加科考,特别是参加秋闱,是要得到书院中三个夫子联名推举的。没有推举,地方的学子根本没有自个参加秋闱。如果王妃的话传出去,那他们一辈子都别想有机会出头了。
“王妃,我只有十六。”一个公子哥咬着牙说。他倔强地看着林清浅,眼神并没有躲闪。
谢珊见他对林清浅不敬,立刻走了过去,“崔家真不愧是底蕴深厚的世家,一个黄口小儿在王妃面前都敢大言不惭。”
“所谓不知者不为罪。”林清浅忽然说。
众人吃了一惊,个个都疑惑地看着她。明摆着,谢珊是在为她出气,靖王妃为何又改口向着几个公子哥,难道知道有闹事者有崔家人,她心虚呢?
“多谢王妃体谅。”几个公子哥见她妥协,立刻有了底气,说话都硬气许多,脸上的笑容更有些猖狂。
“读书人不明理,还读什么书。既然不知道农人的辛苦,几位不如亲身经历一番。想必,十日过后,几位对农人的辛苦就会深有体会了。”林清浅语气很淡,说出的话,却惊呆了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