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凤柒拿着一卷书念着,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学生——凤麒。
凤麒捧在一本比她脑袋还要大上一倍的书,眼皮却不听话的往下垂,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往下低。
没多久小脑袋就垂到桌面,与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与此同时,凤柒的书册也毫不客气的亲吻凤麒的后脑勺,凤柒恼羞成怒的声音在半空中咆哮,“臭小子,昨晚干嘛去了?晚上不睡觉,白天打瞌睡!还是你觉得本皇讲得客太过无聊?!”
这些天,旭晟和凤柒轮流给凤麒授课,凤柒负责诗经,旭晟负责武艺,杉玥偶尔会看管凤麒练字,分工非常明确。
凤麒抱着脑袋一脸的委屈,“娘亲,你不疼麒儿了……”说着瘪瘪嘴,热泪盈眶,就要哭出来。
凤柒心一软,可想到自己心软的后果就是将凤柒给惯坏了,当下心一横,板起脸道:“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说好了今天就放你一马,说不好了,我就让你回去抄写诗经一百遍。”
凤麒冷汗,最近凤柒一点都不忙,旭晟接管了花精之前的所有工作,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半点也不让凤柒上心。
凤柒觉得无聊之余,就以管教凤麒为乐,都说虎父无犬子,在教育方面一定要严厉。
凤麒吸吸鼻子,小声道:“昨晚我一直在做一个梦,后半夜就一直没有睡好,所以早上才没有精神的。”
凤柒的心猛然一疼,知道凤麒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做了噩梦心绪不宁也很正常。心一软将凤麒抱在怀里安慰道:“别怕,这事怎么不早说,你做了什么梦?”
凤麒靠在凤柒怀里抽泣起来,“爹爹和娘亲教导孩儿要独立,孩儿怎么可能拿这样的小事烦娘亲呢!”
凤麒想了想说:“有个黑衣人站在山顶,很多血,他的脚下有很多血,我看不到他的脸,却听到他的笑声,很恐怖,而且他站着的山很熟悉,就是谷口处的那座山……”
凤柒眉头蹙了蹙,一般梦境都是模糊的,凤麒的这个梦怎么会那么清晰的看到地方?
凤柒:“梦是反的,越是恐怖的梦,说出来就不会变成现实,你现在说出来了,这梦也就不会变成真的。”
凤麒眨眨眼,拉着凤柒的衣袖追问,“真的吗?梦都是假的?可那个黑衣人真的好吓人!”
凤柒拍着凤麒的后背,一遍一遍的重复道:“那是梦,麒儿别怕,娘亲会保护麒儿的!”
她又安慰凤麒几句,令凤麒宽了心,她又开始讲解起诗经来,诗经一讲就分散了小孩子注意力,他也没把那个梦当真。
凤柒也陪了凤麒两夜,见他不再被那噩梦纠缠着,这才舒缓了心。
旭晟这些天可谓忙得是天昏地暗,每天早出晚归,还跟杉玥一起忙,书房门紧闭着,早上辰时进去,直到午夜才出来。
第二天早上,凤柒坐在凤麒床边,望着凤麒苍白憔悴的脸,摸着凤麒的小脑袋问道:“昨晚还做那个梦吗?”
凤麒点点头,“娘亲,我总感觉那个梦很真,总感觉那个黑衣人好恐怖,他就站在那处山顶,他的脚下是用骷髅堆积成山,鲜血一路蔓延到我们谷口,我看到娘亲你穿着大红的纱衣,站着谷口,手握一把带血的银剑,你用血画出一个血符挡在谷门口,不让谷里的人出去,然后,你与那个黑衣人厮杀,那一刻血色染满天际,真的好可怕……”
望着儿子苍白的脸,凤柒又是一直心疼,昨晚,她已经给儿子吃了补气安神的药,依旧没有半点起色,那个噩梦如恶魔般纠缠着五岁的儿子。
凤柒的拳头慢慢握紧,一定是有人故意用梦的形式警告着她,那个背后捣鬼之人到底是谁?
将凤麒托付给凤皇照顾,凤柒出了谷站着谷口正对面的山顶上,天风呼啸,除了几块石头再也看不到其他,凤柒望着凤凰谷的谷口,心绪万千。
一只白鹤朝凤柒所在的方向飞了,凤柒抬头,看到白鹤的嘴里还叼着一封信,那白鹤在凤柒面前停下,将嘴里的信送到凤柒面前,凤柒接过,抬手就掐住白鹤的脖子,白鹤呜咽两声,翅膀不停的扇动,想要挣脱凤柒的束缚,可它只是一只鸟,自然挣脱不开凤柒强而有力的指力。
凤柒低沉着声音问:“告诉我,这封信是谁让你交给我的?”凤柒说的是兽语,白鹤自然也听明白,可他哪敢说啊,只能扇动着翅膀拼命的求救。
凤柒无视白鹤的挣扎求饶,手下的力道更大了,瞬间白鹤连呜咽声也发不出来。
凤柒冷笑,“这没想到,还是个很有骨气的兽!”这时,凤柒手里的白鹤突然双眼一番,白色的羽毛随风四散,它的身子竟然神奇般的化为一团白烟消失不见。
凤柒抬手夹住一片随风飘零的白色羽毛,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