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选？”慕夜廷收回视线，冷笑一声，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选吗？”慕少弦的眼神猛地变得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那可就由不得小叔你了，你选择她们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被杀死。而你一个都不选，那么就让她们两个陪着你一起死。”

慕夜廷眼神冷冽，眸底已经结冰。

慕少弦的声音忽然又变得玩味起来：“设计这个游戏的人真是天才啊，怎么会想到这么好玩的游戏呢……我已经沉浸其中了，小叔，你看……”

他举起手，动了动食指，就听见黑暗中咔嚓三声，三个狙击手同时轻叩扳机。

三颗子弹只等他的一声令下，就会射进不知道谁的身体里！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那道轻触扳机的声音就变得尤其明显，如同一把刀，悬在心口上研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砍下来，血溅三尺。

整个仓库的空气都像被抽干了一般，夏阑珊几乎无法呼吸。

她就要死了吗……

前所未有的恐慌铺天盖地朝她压下来。

她屏住了呼吸，心脏疯狂地跳动，血液全都涌上脑门儿，努力想要听清楚那个人的回答，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比起生死，更在意的居然是慕夜廷的选择……

他会选择自己吗？

脑中闪过无数张慕夜廷的脸，温柔的、情动的、冷漠的、不屑的、爱意的……然而夏阑珊竟然猜不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这个男人，她从未看透过他……

“为什么沉默这么久？”慕少弦得意而张狂的笑起来，“想不到吧？小叔，现在掌控局面的人变成了我。”

望着自己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小叔陷入了这样的局面，慕少弦只觉得解气极了，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你也会有今天！

裴星瑶静静等待着，十分难得地一言不发。

她的眼睛被蒙得没有夏阑珊那么紧，依稀能从眼罩的边缘看见慕夜廷所站立的位置，一道修长的身影，仿佛被下了什么魔咒一般，僵直在原地。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知道他的目光，终于有这么一刻落在了她身上。

这就够了。

裴星瑶嘴边蔓延起疯狂的笑意，看来她在慕夜廷心里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位置。

慕夜廷双眼紧紧盯着夏阑珊，对方因为害怕，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了，小小地缩成一团。

他怎么可以让她受这种苦？

“如果我选择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会被完好无损地放出去？”慕夜廷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从夏阑珊身上移开，转向慕少弦，不动声色地问。

“对，这就是游戏规则，看来你领悟得很快啊，小叔。”慕少弦抱着臂，眉梢吊起来。

“我如何确认另一个会完好无损，如果你后悔，或者使诈呢？”慕夜廷镇定地看着慕少弦，嘴角绷得死直，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裴家，他慕少弦并不敢招惹，他没那么大的胆量。

所以今天……慕夜廷心里隐约清楚，无论自己选的是谁，恐怕到最后，子弹都只会打入夏阑珊的心口。

大掌略略收了收，他的目光依旧很沉定。

他这种暗淡幽深的眼神，从小到大，都叫慕少弦害怕，此刻也一样，明明局势是掌控在他手里，但慕夜廷身上运筹帷幄的气质，反倒让人以为他才是掌控者似的。

“哼。”慕少弦气势上弱了一筹，却偏要虚张声势地冷笑一声：“我不会使诈。”

“我不相信你。”慕夜廷同样面如寒霜。

他分明是陈述句、依旧还是以往那样淡淡的语气，不带任何的情绪波澜。可是在慕少弦听来，却像是十足地嘲讽。

就像以前，慕夜廷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他感到彻底的自卑——

就好像在说，他慕夜廷才是慕家的血亲继承人，而他慕少弦，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gay罢了！

“我说了不会使诈，就不会使诈！现在是我来做决定，由不得你讨价还价！”慕少弦气得发抖，感觉自己仅有的一点权威都没有了。

“那我便不选。”慕夜廷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眼中有轻蔑，还有不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慕少弦恼羞成怒地喊道，他往仓库后面看了一眼，不知道如果慕夜廷到最后谁都没选，那个人会不会对自己大发雷霆。

不，一定要让他选一个！

“你想怎么样？”慕少弦冷静下来，双眼阴沉地盯着慕夜廷，声音沉沉地问道：“这场游戏，既然你是参与者，我给你一点制定规则的权利。”

慕夜廷波澜不惊地道：“撤掉两个狙击手，剩下的一位狙击手的枪管里只能留下一颗子弹，这样就能保证最后你只能杀掉她们中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