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成柱喊自己姑娘,财务人员立刻脸色板了起來,带着几分怒气回答道:“你儿子有饭吃沒饭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按照上级领导的要求办的,钱又不是不给你,只是时间上要延后一个月罢了,你也不想想,你们这些卖粮食的一天來这么多人,我们去哪里准备那么多现金给你们。”
说话之间,财务人员理直气壮,一边说着还一边斥责起郭成柱來:“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來之前怎么沒有把相关的事情都弄清楚呢。”
郭成柱有些诺诺的说道:“以前粮库收粮食的时候可都是给的是现金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这个世界变化很快,知道不知道什么叫世易时移,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我们的领导也换了,我们只能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事,好了,拿上你的条子赶快走吧,后面已经有好几个人再等着了。”财务人员充满不满的冲着郭成柱吼道。
此刻,郭成柱后面的人看到郭成柱那边收到的是白条,脸色也全都苍白起來,其中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头苍白的老头看向财务人员说道:“姑娘,能不能不打白条啊,我家老婆子正在医院住院呢,急需要钱去做手术啊。”
“你们这些土包子农民怎么这样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打不打白条不是我决定的,是领导这么要求的,钱又不是不给你们,只是延后一个月罢了,领导这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啊,万一你们半路上钱被别人给抢劫了怎么办,真是的……”紧接着,那个财务人员又开始数落起那个老农民來,至于郭成柱,她连看都不看一眼了。
郭成柱颤巍巍的拿着那张白条,泪如雨下,心痛的犹如刀割的一般,面对着这张白条,面对着这张用自己辛辛苦苦一年辛苦劳动所换來的白条,郭成柱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郭成柱知道,自己的儿子非常懂事,如果不是身上实在缺钱无法再继续支持下去了,他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要钱的。
但是现在,自己身为孩子的父亲,本來已经答应儿子会很快把生活费打给他的,但是现在,自己却沒有能够筹集到钱,他怎么对自己的儿子说啊。
自始至终,柳擎宇一直都站在郭成柱的身边,目睹了所有事情的整个过程。
如果说那个抽检员故意压低郭成柱粮食登记柳擎宇已经不满了的话,称重员在地秤上做手脚压榨农民已经让柳擎宇感觉到愤怒,而现在,看到粮库财务人员竟然给急切需要用钱的农民打白条,柳擎宇彻底出离愤怒了。
柳擎宇突然站了出來,大手狠狠的一拍柜台,目光冷冷的盯着财务人员说道:“你立刻把你们粮库的主任给我喊过來。”
女财务人员眼皮子翻了翻看了一眼穿着普通的柳擎宇有些不满的翻了翻白眼说道:“你谁啊,你让我叫我就叫啊。”
“这是我的工作证。”柳擎宇怒极反笑,对于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柳擎宇也不想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把工作证拍在了女财务人员的面前。
女财务人员看到柳擎宇的工作证,当时脸色就是一白,因为她看到工作证就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恐怕身份有些不简单了,因为一般的人是不可能有工作证的。
等她打开柳擎宇的工作证,看到上面清晰的公章和岚山市市长、市委副书记柳擎宇的这些字样的时候,女财务人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双手和浑身都已经颤抖起來,看向柳擎宇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畏惧之色:“您……您是柳市长。”
柳擎宇脸色阴沉着点点头说道:“沒错,我就是柳擎宇,你立刻把你们仓库的主任、副主任等粮库的主要领导都喊过來,我要现场跟他们聊一聊他们的工作,我希望十分钟之后,看到所有人全部到场,如果谁不到的话,那以后也就不用再过來了。”
一边说着,柳擎宇一边再也不看那个财务人员,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庆元县县委书记谭子君的电话:“谭子君,我是柳擎宇,麻烦你通知一下你们庆元县所有的县委常委们,立刻全部赶到庆元县第三粮库,我打算在这边召开一个现场办公会,同时,也让你们庆元县的县委领导们看一看,你们庆元县农民卖个粮食到底有多难。”
柳擎宇的突然飙,惊动了现场所有人,众人此刻才意识到,眼前这位看起來穿着普通身上身上还带着不少灰尘和麦粒、麦芒的年轻人竟然是岚山市市长。
谭子君听完柳擎宇那充满了愤怒的声音之后,立刻意识到,庆元县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要出大事了,柳擎宇什么时候到的庆元县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柳擎宇已经走了,但是却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在这个时候又出现在庆元县,而且他竟然一点信息都沒有听说过,而且柳擎宇直接就点出了农民卖粮难的问題。
谭子君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來,他立刻把柳擎宇的指示通过县委秘书长传达了出去,与此同时,立刻乘车快赶向粮库方向。
此刻,庆元县官场已经彻底被柳擎宇的这个电话给搅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