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峰出生的第二天。
沐晴朗身子骨好,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下地了。
秦家祠堂。
因为秦皇说,沐晴朗是秦焱熠唯一的妻子,唯一能进秦家祠堂的是沐晴朗,所以在祠堂落发,自此,沐晴朗远离凡尘,百年之后这秦家祠堂,也是有沐晴朗一块无字牌位。
小秦宇峰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王妃抱着秦宇峰,汗王也赶了过来。
元贞亲自执刀。
剪刀落下,沐晴朗的长发飘落在地上。
王妃抱着孩子受不住的趴在了汗王怀里,泪水落下,不忍再去看。
女子的长发,一年年的留着,一年年的舍不得剪掉,如今却是……
秦焱熠的母亲也别开了脸。
沐晴朗闭了眼,感受着自己的发,有些飘落在了手背上。
有些的扎手。
……
御书房。
秦焱熠握着手里的笔,许久都没有落下。
从昨天,就一直心绪不宁,今天更是眼皮突突跳的厉害。
总觉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秦清——”
“皇上。”秦清上前一步。
“你差人回东秦,有事情迅速回报。”
“是!”
……
沐晴朗始终没有看那皱巴巴的孩子一眼,她也怕,怕自己看来之后就再也走不了了。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或许是要下雨了。
有凉风吹进来。
小小的孩子啼哭起来,声音倒是不小的。
沐晴朗坐在椅子上的手紧了紧,这才没有站起来,看一眼那孩子,去像所有的母亲一样,温柔的抱一抱,哄一哄。
王妃温柔的轻哄着那孩子,“阿峰乖,阿峰也知道阿妈是要离开你了是不会是?”……
沐晴朗闭着眼,不让自己泄露任何的情绪。
听王妃说,小小的孩子胸前有一颗痣,人说是个有福的。
……
终于,一头青丝皆是落地,门外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四个长辈端站在前面。
沐晴朗一身粗布麻衣,光头显得整个人更加娇小。
“孩儿不孝。”在落满长发的地上跪下,磕了三个头,“父母恩,来世再报,阿峰,娘亲对不起你!”
起身。
元贞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两个斗笠,递给沐晴朗一件,沐晴朗微笑的表示感谢,接了过来,跟在元贞身后,一起走进了那瓢泼大雨之中,始终都不曾再回头多看一眼。
阿峰的啼哭更加激烈了,和那雨声混合在一起,沐晴朗再也听不见一声。
秦家的大门缓缓的合上。
“可曾后悔?”是元贞的声音在大雨里想起。
“不曾。”沐晴朗的声音平淡无波的回应。
……
七月初七的孩子,似乎应该算的上是爱情的结晶,离开的沐晴朗这样的安慰自己。
在这寺庙之中再有一天就是一年了。
今天是阿峰一周岁的生辰。
似乎,每个母亲都还是能记得的。
门外的灯笼已经沾满了尘土,却依旧在风中摇曳着。
“了凡。”这是元贞大师给沐晴朗的法号,在寺庙的一年里,沐晴朗过得完全比那些早就出家的人还要清心寡欲,每日抄抄佛经礼礼佛。
似乎是知道沐晴朗今日会出神,许久未曾出现的元贞出现在了沐晴朗的禅房门口。
元贞抬头,看一眼那花灯。
兔子已经没了轮廓,即使时长的打扫,也禁不起岁月的洗礼,似乎这半年,沐晴朗连带着这花灯都不伤心了,更加的潜心修行一般的。
“你今日竟回来了?”沐晴朗放下手里的佛经,起身相迎。
元贞大师只是笑笑,站在沐晴朗的桌案前,看着那越发隽秀的字体,满意的点头。
“果然是我佛门中人,这悟性是极佳。”
沐晴朗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并不觉得这样的夸赞有什么好的。
“你悟性极高,可是愿出去走走?”元贞问道。
沐晴朗只是淡淡的摇头。
那日,离开秦家,元贞大师将她送到了这京城郊外的寺庙,就游历离开了。
其实,这距离,也还是不远的,至少比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要近的多了。
元贞也没有强求,“那孩子一切都好。”
慈悲为怀,总是多了几分心意。
“多谢。”沐晴朗依旧平淡,似乎并在乎到底好或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