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钟鼓长鸣。
他长发随风而扬,双目迷蒙而开,似目空无物,又似天地间红尘凡事皆框罗于他的眼前,不染一丝尘埃。
“有贵客到。”他轻声一笑,唇边,是久违的笑意。
他,是南海无音和尚。
即墨泽此时,却最不该来,见他。
通敌卖国。单单这一个罪名,就会逼得他无路可退。
更何况,多少暗处的眼睛,现在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但,他却不得不来。
因为前几日,那药方,蓝衣手心的那具药方,却只有他一人得知所有的配方。而水燕倾此刻无意间再次启动了蛊虫奇异之法,生死难卜。
他不能拿她,冒险。
果然,无音和尚不再背门而坐,徐徐转身,站定,眼望着那玉石阶之上的葱茏树木,一阵沙沙作响后,即墨泽带着水燕倾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眼前。
“即墨,她摘下了那枚紫血玛瑙扳指?”无音和尚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即墨泽环抱水燕倾的姿势。
这也太暧昧了,简直比他逛妓院时的左拥右抱,还要艳煞旁人。
“是的。就在刚刚。并且,更不好的是,她用了它。”即墨泽轻轻扫过了双颊已经开始泛白的水燕倾,眼中闪过了忧虑。
水燕倾已经昏睡了过去,没有了知觉。
“她,竟然还用了那枚扳指?!不可思议……莫非那扳指与她有缘?”无音和尚探得透天下的事与人,唯独,算不到她的前世今生,回回探眼向她望去,总是白茫茫的一片,空寂之后还是无尽的空寂。
“先不提什么扳指,你得先给她服下药物,我不知她体内的蛊毒发作,她能坚持到几时。”即墨泽皱着眉头,语速有点急促。
无音和尚毫不犹豫地便掏出了一包粉末,拈着巾帕,涂于了她的手心,表情漫不经心又似在不满着什么,末了,斜斜地看了一眼即墨泽,道到:“她好歹以后是我的娘子,涂完了,你也该放她下来了。”
“无音,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什么命定之言吧?”即墨泽眯着眼睛问道。
“反正找谁当娘子都一样,不如就找个命定之言的,想来,找她,也不会太差啊。”无音耸了耸肩,一脸看破红尘无所谓地模样回看了即墨泽一眼。
“无音,我给你找艳绝天下的美人三百,换她一人,如何?”
即墨泽认真无比地说着,一点都不像是和无音和尚开玩笑的意思。
“我说,即墨泽,能让你下这般血本的女人,我忽然有点兴趣去了解了呢。”无音和尚挑了挑眉色,眼间闪过了一丝坏笑,触碰着即墨泽的底线。
“你不需要去了解。你管好你的吃斋念佛喝花酒逛窑子,就行了。”
即墨泽的目光幽深,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水燕倾的手心,见有些微微的红色肿胀,刚想去触碰,却被无音和尚大喝一声:“别碰!有毒!”给喝住了。
“有毒?!”即墨泽的目光陡然而转,他似要迸射出火一般看着无音和尚,怒色道:“无音!”
却见无音和尚连退好几步,摆着手认怂地说道:“即墨,你听我说,那剂药方,本就带毒!”
“本就带毒?”即墨泽似知道了什么,狐疑地将目光转向了水燕倾的手心。
“那药方之中,似有两人调制,一方,在解毒,另一方,却在与此同时,下毒。而手法都极为高明,时间太短,我分辨不出,何药物为解毒,何药物,又在下毒。所以,只能将计就计先解了燃眉之急。”无音和尚怕即墨泽打过来,直接抱着头,畏畏缩缩地倒退了好几步,捏着兰花指说出。
“无音。分辨其中下毒,和解毒的成分,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