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询问的小心翼翼,语气是掩不住的紧张担忧。
顾长生微微垂下睫毛,勾勾唇,换了另一个话题,“我听说心儿又回来了?”
“……”顾长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嗯了声,“回来了,路遇泥石流摔坏了脑袋。”
“她怎么不摔死呢!”顾长生没好气的咒骂道,“那现在呢?”
“听说是醒了。”
“哼!”他冷着脸道,“我看是别想甩掉她了!”
顾长歌赞同,心儿是有备而来,经过做法这回事,甩掉是不可能的,至于到底要怎么处置她,得听墨君邪的。
姐弟俩各怀心思,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阿姐,你……”提到心儿,就联想到墨君邪,顾长生原本想聊一下这个人,话到嘴边,忽如其来的一阵刺痛,让他不自控的倒抽冷气。
顾长歌不明所以,“怎么?”
“没……没事。”他咬牙,强忍着不适回答。
“还说没事?你脸都白了!”顾长歌站起身,凑近了点,她弯腰看他,“长生,到底哪里不舒服?阿姐给你叫大夫来!”
此刻的顾长生脸色煞白,牙齿死死咬着唇瓣,他痛苦的闭着眼睛,眉毛紧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不回话,顾长歌更加紧张,一边大喊着门外的士兵去请大夫,一面去拉扯顾长生,想要看他断掉的手臂,是不是伤口出血了。
“别怕,阿姐看看。”她哆嗦着唇瓣,伸出去的手,却没想到很快被人用力一推。
这股力道很大,她没提防,竟然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顾长歌后知后觉,茫然的抬起头,望着坐在榻上的少年。
她有点不确定,从来对她温声细语的人,居然直接对她动手。
顾长歌干哑的嗓子里,吐出两个字,“长生?”
“走!”他低声的道,“阿姐,你先离开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你到底怎么了?”顾长歌爬起来,关切的问。
他的状况一看就不对劲,她怎么能够在这时候离开?
顾长生对问话不理不睬,只单手烦躁的挠头,力度越来越大,额上的汗珠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白。
顾长歌腿软的抖着声音,“你…长生……”
“走啊!你走啊!烦不烦的待在这里!”他不管不问的张嘴嚎啕的叫。
不等顾长歌做出反应,只见他忽然低下脑袋,砰砰砰的往床板上砸。
“长生!”
顾长歌不敢近身,又不能由得他这样,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抓起两个士兵便跑进来。
士兵显然见识过这种场景,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后,一个将顾长生牢牢制服住,另一个从柜子里取出麻绳,三下五除二利落的将他绑好。
他们二人合力将顾长生丢到床上。
“把他的嘴堵上!小心他咬舌头!”
顾长歌全程迷茫无措。
她看着二人将顾长生制服,看着顾长生在榻上疯狂扑腾嘶吼,看着他筋疲力尽后终于沉沉睡去。
两个士兵松口气,“夫人。”
“他这是怎么了?”
士兵知道她什么身份,不敢隐瞒,“小将军的伤口在恢复,过程相当痛苦,有时候痛起来几乎令人疯狂,就比如刚才那样的……”
“这种情况多久了?”
“有好几天了……”
“没有什么止痛的办法吗?”顾长歌蹙眉问。
士兵摇头,“没有,这事将军知道,询问了大夫,都没有办法,只能硬抗。”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眉心,在确定顾长生昏睡过去之后,她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让士兵去打热水来。
他受苦了。
顾长歌眼眶温热,她将他身上的绳索解掉,又擦洗他的脸颊和脖子,做完这一切,才离开帐篷。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夜幕之中没有星光点缀,就连月亮都寡淡的藏匿在云层之间。
她没什么心情的漫步乱逛,耳边有风声,脚步声,还夹杂着说话的男声。
低沉性感,慵懒之中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威严,顾长歌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她循声看去,入目有两个人,一个是墨君邪,另一个则是下午做法的道士。
墨君邪对道士的态度,她是知道的,只不过眼下两人居然称兄道弟,一派亲昵和谐。
顾长歌立在凉风中,若有所思。
她看着二人道别,道士被士兵连夜送出军营,墨君邪转身看到她,微微一笑,招呼她进屋里聊。
“和你有什么可聊的?”她吐口而出。
“我想见你。”墨君邪到跟前,拉过她的手往里面带。
顾长歌没有阻拦,她嘴巴倔,实际上她真有事要找墨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