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邪轻嗤了声,“我猜他还没死心。”
“那……”无浪谨慎的打住话题,“主子打算怎么办?”
墨君邪仰起头,长长的脖子精致而诱惑,他轻笑了声,混合在风中,嗓音里带了几分沧桑的无奈,“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她打算怎么办。”
他的目光越过浓重的月色,一直望向房间里,无浪就懂了。
从前的关系里,墨君邪始终处于被动,如今两人中间横亘了一年时光,他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踏错一步。
万一再惹得里面那位生气了,她脾气上来,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一主一仆在院子里站到月亮躲在云层后,才慢悠悠的回到了房间。
墨君邪抱着顾长歌的时候,感慨万千。
他那些话没说错,她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可这个天下,唯独只有她的折磨,能够让他甘之如饴。
墨君邪大张旗鼓在皇宫找一个女人的事情,当天晚上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朝中的百位大臣们,更是抢先得到了消息。
得到消息的后果就是,次日上早朝的时候,一水的大臣都提起这件事情来。
他们说话特别讲究,先是肯定了墨君邪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有女人实在不稀奇,非但不稀奇,而且大家伙还都高兴。
传闻自打先夫人走掉之后,墨君邪就一直没有再娶的心思,平时连多看女人一眼都没有过,一心扑在政绩上。
大家都担心皇室子嗣单薄,曾经没少上奏折恳请广开后宫,现在皇上自个开窍了,岂不是美事一桩。
墨君邪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台下的重臣,唱戏一样的进行着各自的表演。
等恭维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之后,终于转入正题,询问被皇帝寻找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有天人之姿或者过人之处等等。
墨君邪本来就没打算,隐瞒找到顾长歌的事情,便就当即说了实话。
“众位爱卿关心朕的家事,也可谓是太过敬业了,该女人不是宫女等身份,你们尽可以放心,大家应该都知道,朕登基之前是有过一个夫人的,后来夫人出了意外,朕一直都坚信,她没有死,大概是朕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她真的回来了,本来这件事,朕打算择日再告诉众位的,既然出了这么一档子的意外,那就提起通知众位,不日将举行封后大典,昭告天下,我大良有皇后了。”
震惊!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纷纷张着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有几个胆小的还一脸恐惧。
能不恐惧吗?
全天下百分之九十都认为是死了的人,忽然间出现,想想都毛骨悚然。
有个大臣冒着风险,十分诚恳的询问,“启禀陛下,请问您是真的看到了尊夫人吗?”
“当然!”
“不是在梦里?”
“……”墨君邪冷下脸,“朕还是能够分得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那会不会是宫中有了不干净的东西?”
“闭嘴!”墨君邪厉声呵斥道。
他平日里虽然也是冷面寒霜的,但几乎很少动怒,忽然来的一嗓子,吓得大臣呼啦啦跪下,忙呼圣上息怒。
无浪见时机差不多,悄悄走上前,低声提醒,墨君邪渐渐冷静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声音淡淡的,“她是人,是个活人,这种话在这里说说就算了,要是流传出去,朕一定追查到底,另外立后一事就这么定下来,至于你们说的广开后宫,以后朕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折子,众位爱卿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可以,至于朕的家事,你们的手还没有那么长,可以当朕的家做朕的主!”
在朝堂上的这番风雨,自散朝后,就开始迅速扩散。
顾长歌得知他立后的消息,她身为当事人,再也没办法安心坐下来吃吃喝喝。
她跑到正殿,等着墨君邪来找她。
果不其然,才立了没到一刻钟,就看见男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走路带风,在他身后跟着一群内侍。
“墨君邪。”她着急的抓住他的胳膊,“你来了?我正有事找你。”
男人眉眼温柔的看着她,猜出她应该听说了那件事,于是好脾气的点点头,将她搂在怀里,“我们进去说。”
她提的果然是要立后的事情。
“你不是说不着急的吗?你说要给我时间适应的,我说了我不想当皇后,你明明答应的我好好的,怎么出尔反尔随意变卦?”
顾长歌是真的很气,她得到消息时,恨不得拿刀架在墨君邪的脖子上,问他为什么变脸变的这么快。
“这么大的气?”墨君邪故意揶揄道,他弯下腰身,脸贴的越来越近,在快要吻上她时,被她用力的推开,“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就连眼圈都红通通的,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泪来。
墨君邪收敛了几分笑意,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媳妇,你听我说。”
“谁是你媳妇!”她脾气大,又推了他一把,“你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你!你根本就不是真正在意我!”
顾长歌越想越委屈,她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墨君邪一怔,快速跟上去,他腿长又是常年习武的人,没两下就追上了她。
想要拥她入怀,却被她挣扎开,带着哭腔道,“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我想静一静!”
墨君邪担忧会把她气哭,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清澈如星辰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点头,然后看着她,一直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