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月老师,我叫麓铃铃。”铃岚用中文回复道。
四月老师一听,瞳孔瞬间放大,但都是转瞬即逝,立马又恢复了那狡猾的温柔,用略微蹩脚的中文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课程到最后才能跟上老师的步奏。”
好像刚刚自己说日语,“麓铃铃”听懂日语,都不存在一样。
明明很在意。
铃岚只觉得有种不自然的感觉正在威胁自己,但因为年幼和无知无法发觉那威胁的来源,以一个学生的本能性,来过滤掉“老师”的是否会有危害。
“我.....嗯,刚刚胃有一点点难受。”说这句话,也只是为了不被骂。
“来,老师胃也不好,所以有一个小妙招哦,可以分享给你,你愿意吗?”四月老师用很难被拒绝的话来问道。
铃岚被这份分享打动,毕竟白纸打不过墨水,随着四月老师的牵动,跟了过去。
其他小朋友此时都在幼儿园的小花园里玩耍,有两位老师在边上照看着,一边给自家人编制围巾,最近她们很热络做这件事情。
四月老师带着铃岚到后花园拐角的热水器前,让铃岚在此地等自己,离开没多久,就拿着两袋什么东西,和一次性杯子过来。
温和微笑着,并把平贴额头的直齐刘海抖了抖,似乎太长有些遮蔽眉毛。
看似是一个和咬指甲一样的平凡动作,但更像是为了谋划什么而故意拖延时间。
铃岚想要问这位日语老师关于日本的事件,但有不知从何问起。
最近过于平凡的日常,让她那本就不存在多少的警惕心消失。
“这是我家乡的燕麦哦,虽然只是礼晃的一个小村庄,但是燕麦真的很好喝。”四月老师把印着日文“愈合”的包装袋用自己修长的手打开,放到一次性被子里,热水倒进去之后,很快就泡开,飘散出一丝丝甜味却又不腻的温和香味。
铃岚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白色老茧,于是好奇问道:“四月老师平时自己做家务很辛苦吗?我麻麻这里也有点点,但是没有你那么厚。”
“啊,这.....对呀,之前在家乡还得给一家人洗衣服,洗碗,很辛苦的。”四月老师用自卑的语气说道。
这程度已经足够让柔软的铃岚心酸,心想着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每天开心的玩和学习,有多幸福,于是反倒过来摸摸四月老师的头,道:“没事没事喔,麻麻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四月老师有些讶异,然后转而把热乎乎的一次性杯子交到铃岚面前,然后看向别处,声音略微抖道:“我.....当然没事啦,等温了再喝.....”
说完之后,从蹲着起身,觉得蹲久了有点眩晕,然后背身走远,蹲下,忘了刚刚自己嘱咐完别人,自己喝着滚烫的燕麦烫到了嘴唇,愚笨的啊啊喊了几声。
真是。
牙齿都快被烫掉了。
四月一君寻的名字是因为她那陪酒的母亲,爱上了一位四月一离开的男人。
在想以什么名字混进来时,她有想过用小栗旬或者回音哥,但是幼儿园需要身份证明,所以自己拿出那张可怕的以四月一君寻为名字的身份证。
四月一君寻,恶心又浪漫的名字。
他发送短信道:“束河,我这里可以确定了。”
过了一秒,两秒,三秒.....
南方有一个好处,就是云雾一旦低下来,有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暖阳不时从云层间冒头,折射进世界大地,但擅长晚上生活的人,一旦被照到就会有种灼烧感,不光是皮肤,更多是敏感的心。
四月一君寻将穿着黑色皮裤的双腿收回,然后抱着胳膊,哼唱着回音歌的《她和他》
他和她在城市中漂流,遗憾的是心无缘邂逅.....
回想刚刚铃岚公主摸自己头,真有种被呵护和溺爱的感觉,是有生以来从未有的体验。
善良的人总是以夸赞开始对话,肮脏的人总是以悲观的角度看待事情。
连自己名字都觉得恶心的女人,连那澄澈的善意也觉得恶心,于是呕了一声,收到束河的短信。
“晚上行动。”